没有美食和美景相伴,旅途和人生都难称完好,有机遇的话,最好不要错过。
在“逛吃贵州”的青绿山川、平凡巷陌,有一个看得见、遇获得、闻得着、吃得上的贵州等你来。
看到眼馋处,即是登程时。
折耳根不算是小吃,但却堪称贵州美食的最好伴侣。屈指数来,一味折耳根,照顾了几多可口。不写写它,内心几多有些过不去。
先讲一桩往事,看来内陆人有多钦佩折耳根——贵阳文明路有一家颇出名望却已关张多年的面馆,曩昔彻夜买卖,十几年前,在单元上永夜班,拂晓两三点钟通常去那吃宵夜。这个店有个特点,那即是总有一大盆折耳根拌好免费取食,隽永耐嚼,极受接待。据云,曩昔只不过是备的卤菜佐料云尔,内里的折耳根,少焉便捞得一尘不染,因而干脆拌它几多,取之不尽,满意国民公众的需求。
折耳根时常凉拌来吃,但也是贵州人做蘸水时缺乏不得的配料之一。豆腐果、豆腐圆子以致土豆耙、烫菜、糯米饭、烤馒头、油炸臭豆腐等等等等,莫不借助折耳根繁杂其滋味,丰硕其咬口。
差未几也许这么说,折耳根演主角,必然是它的独角戏;不演主角,它仿造抢戏。
所有都源于折耳根那特殊的滋味和口感。据我所知,五湖四海,大概惟有川、渝、黔三省市,对鱼腥草情有独钟。所不同者,川、渝食其叶,黔人吃其根。
话说折耳根式样甚多,今贵州人多用此名。可是据我所知,也有写稿“侧耳根”“择耳根”“则尔根”以致“猪鼻拱”者,而其古名,或当是“蕺”(读音为:jí)。
四川人流沙河,曾做《鱼腥草古名考》,文中说:“鱼腥草的根,另名蕺儿根。也许探求,鱼腥草古名蕺。草字头底下的戢,表音兼表意。《诗经·时迈》:‘载戢战争,载橐弓矢。’毛传曰:‘戢,聚。’此草招集而生,以是昔人名之为戢,加个草头,不亦雅乎!”
老教师接着又说,蕺儿根再有一个名字看成菹。
查安徽人鲍山著《野菜博录》,其“菹草”条云:“一名水藻。生陂塘水泊间。茎如粗线,长三四尺。叶坊镳柳叶,狭长,似蓬子叶。根粗如钗股,色白。味微咸。性微寒。”
《救荒本草》则说,菹“叶坊镳柳叶而狭长,故名柳叶菹,又有叶似蓬子叶者。夺取茎叶,连嫩根,拣择洗淘纯洁,油盐调食,或加少米煮粥食尤佳。”
照这两本书里的说法,菹显然是是别的一培植物。流沙河讲解,“菹在这边表音又表意。此草生在沮洳(烂泥淖),以是昔人名之为沮,加个草头,不过宜讲授有异味,免致北人妄尝,做三日呕”。显然欠妥。
不过,食折耳根“做三日呕”者,又不止是北人哉。
自夸“甚么都吃”的汪曾祺,现代大做家也,走南闯北,确实算是位口味繁杂的主。对贵州折耳根,竟然也敬而远之。他写文章回想说:“有一个贵州的年青女伶人上咱们剧团学戏,她的妈妈不远迢迢给她寄来一包东西,是‘择耳根’,或名‘则尔根’,即鱼腥草。她让我尝了几根。这是甚么东西?苦,倒不紧要,它有一股猛烈的生鱼腥味,其实抵挡不了。”
清人吴其濬著《植物名实图考》,也提到折耳根,凡二条,一参与蔬类,一参与隰草类。其一零三条“蕺菜”,与流沙河的考订齐全相符,“蕺菜,《别录》下。即鱼腥草。着花如海棠,色白,中有长绿心凸起,以其叶覆鱼,可不速馁。湖南夏时,煎水为饮以解暑”。
其五八零条“鱼腥草”则谓:“鱼腥草,生阴湿地。细茎短叶,秋做细穗如线,三叉。天阴则气腥,马不食之。实微小,灾年则茂。北地谓之热草,亦采以果腹。”
吴其濬两处纪录中的描摹,都与我所觉得的折耳根有相近之处,譬喻“生阴湿地”,可“煎水为饮”,味苦辛,等等。可是所绘二图,大不如同,俟考。不过,《尔雅》《通志》以致《说文》皆北人所著,正如流沙河所说,“未见过鱼腥草,不知其详”也。吴其濬假使不是刚巧曾在湖南仕进,生怕也未必能识此物。其所援引的古说,不尽可托,不够为奇。
抄书至此,告一段落。听说,贵阳人的婚宴,普遍不上折耳根这道菜,缘故是谐音“折尔根”,显然地不祥瑞。这是民风,该当敬服。但相对而言,我宁肯用“折尔根”一名。生龙活虎,状况仿佛。外埠人或不知所谓者何,吾乡土著当知此说不欺也。
起源:动静贵州
微编:代芹涟
“贵州革新”